在漢語中閱讀障礙與書寫的關系

語言發展必須具備四個基本和交互的能力:聽說讀寫。大量證據表明閱讀能力的獲取與兒童的聽覺技能密切相關,特別是兒童對語言音素結構的敏感度。另外,人們假設閱讀和聆聽的緊密關系已被不同語言普遍證實,著重于音位知曉的行為補救策略被應用于減輕誦讀困難者的閱讀障礙

作者:Li Hai T…  

 

  【摘要】語言發展必須具備四個基本和交互的能力:聽、說、讀、寫。在過去的四十年里,大量證據表明閱讀能力的獲取與兒童的聽覺技能密切相關,特別是兒童對語言音素結構的敏感度。另外,人們假設閱讀和聆聽的緊密關系已被不同語言普遍證實,著重于音位知曉的行為補救策略被應用于減輕誦讀困難者的閱讀障礙。人們對在閱讀發展中“音位識別”的普遍看法是很大程度基于對西方語言( 字母) 的研究的,即是基于語音體系。中文提供了一個獨特的方法來檢測這一概念。因為在中文,字符是基于意思而非語音。在這里我們顯示閱讀中文的能力與兒童書寫技能密切相關,而音素識別和中文閱讀的關系與閱讀字母型語言相比更加微弱。我們提出在閱讀發展中語素書寫被兩個可能的互動機制調整。第一個是正確的拼寫,它能促進在視覺符號中、語音體系中和語義中連貫而有效的連接性發展。第二個涉及運動程序的建立,它能導致中文字符長期運動記憶的形成。那么,反應于閱讀發展和閱讀缺失的認知系統是如何互動的?這一問題挑戰著音位識別觀念。

 

  【關鍵詞】閱讀障礙 音位知曉 閱讀發展 兒童語言 閱讀中文

 

  學習閱讀包括一個復雜的技能系統,它與以下各方面都有密切關系:視覺(詞的外形)、正確的拼寫(視覺詞形態)、語音系統和語義加工。一個很突出的理論是閱讀能力建立在兒童口頭語言之上,它在入學前已經形成。當新奇的書寫文字被音位式解碼后,文字的意思就能通過口頭語言系統里已存在的音位-語義連接自然獲得。因此,在閱讀能力發展中,兒童對音位結構的認識扮演著重要角色。1960 年后,很多研究都支持這一論點,同時也指出兒童的音位敏感度是一個普遍的機制,它操控著不同書寫系統的閱讀能力,包括字母型的英文和字符型的中文。音位識別發生于不同級別,從粗糙的聲音單位(如音節)到精細的聲音單位(如字母所代表的音素)。語音里不同的音素能說明在不同文化的閱讀表現中的微細差別。但在跨語言中,學習閱讀時語音敏感性的集中性尚未受到挑戰。

 

  在這一研究中,我們報道了跟已被接受理論相反的證據。我們認為,在中文閱讀發展中音位知曉的角色不是很重要,我們研究其它能說明閱讀成功的技能。這一爭論的中心點在中文語言中有兩個特征:1、中文語音有很多是同音的,一個音節會有很多字。2、書寫系統以其主要圖形單位( 即字符)解碼這些同音節。因此,當學習閱讀時,一個中國孩子要面對的事實是:對應于同一音節的多個字符(見圖1A),對于一個字符,語音信息不足以獲得語義。

 

  除了這些系統水平的因素外(語言和書寫系統),中文書寫出現一些“手跡水平”的特征,它能在視覺上跟字母系統有所區別。中文字符由筆畫和子字符元素組成,并構成一個方形設置,擁有很高的非線性的視覺復雜性。在學習中文字符時重要的空間分析是固有的,視覺-正確拼寫處理在字符閱讀中非常重要。因此,連接正確拼寫、意思、發音這一完整的閱讀線路在流暢閱讀中非常重要,反之,正確拼寫-語音體系,或正確拼寫-意思的錯誤繪制會導致閱讀障礙。我們建議在中文書寫中視覺-正確拼寫的需求成為必要,它是教導兒童學習閱讀的普遍策略,即要求兒童不斷重復書寫某個字符(見圖1B) 。通過書寫,兒童學習把字符分解成筆畫和元素的獨特模式,然后再把這些子字符重組成方形語言單位。這種解碼是在視覺-正確拼寫水平上發生的,并被認為能促進兒童對字符內部結構的認識(對正確拼寫的認識)。這一認識支持中文書寫系統里正確拼寫、語義和語音單位連接的形成,并可能跟長期記憶里詞匯量的質量相關。

 

  這一研究的目的是確定那些變量能最好預計和促進中國兒童的專業閱讀。在實驗1 里,我們設計了一個書寫的檢查,新手閱讀者(n_58, 7–8 歲)和中等水平閱讀者(n _73, 9–10 歲)被要求快而準地重寫樣板字符。為了直接檢查在中文閱讀能力中書寫和語音敏感度的相對作用,我們對每個受試者都進行兩個語音識別測試。在一個測試里,兒童聽幾組聲音,每組由四個音節組成,其中一個音節有所差異,可能是首音或尾音缺小(識別特殊)。這個測試是評估兒童對開始和結束音位的識別能力,這兩個都是音節的精細部分。第二個測試是評估兒童對粗糙語音單位的敏感度,兒童先聽一個兩或三個音節的詞,他需刪除一個特別的音節,并口頭說出剩下的音節( 音節刪除) 。音位閱讀能力跟符號加工速度相應,我們用快速自動命名(RAN)任務來測量總的加工速度元素,兒童要求快而準地說出數字的名字(2,4,6,7和9,每個都重復10 次)。實驗1 顯示書寫能力和閱讀能力之間關系密切,音位識別的角色并不重要。

 

  在實驗2,我們力求說明書寫是如何調整閱讀發展的。我們考慮到2 個可能機制。第一個是假設書寫能促進正確拼寫知曉的發展,正確拼寫反過來對閱讀學習有正面影響。通過這個模型,我們可以預計,因為一直有正確拼寫的傳統,字符書寫這一強大技能將影響拼寫正確知曉和顯示跟閱讀表現有緊密聯系。相反,描畫簡單物體的能力并不涉及正確拼寫加工,所以跟閱讀能力無關。

 

  另外,閱讀和書寫的連接可能不那么依賴于正確拼寫(對比起促進書寫的潛運動程序)。書寫中文字符需要對筆畫和元素有高秩序組織,這些筆畫和元素建立了字符的內在結構。這個運動式活動可能是手運動模式和語言刺激匹配的結果,并可能會幫助對中文字符形成長期運動記憶。這個語言刺激的運動記憶將促進認知系統里詞匯表現加工的鞏固和使手寫中文的智力組織能抵抗瓦解。在這一運動機制上,書寫字符被假設跟閱讀表現相關,而其它涉及精確、協調運動的活動,如畫畫也應跟閱讀表現相關。另外,因為圖畫擁有比中文字符更高的視覺復雜性,總的來說,畫畫需要更精細的運動技能(對比起書寫)。這個分析暗示了畫畫在閱讀中的影響可能有發展延遲的可能性(對比起字符書寫)。如果是這樣,畫畫對閱讀表現的影響將因此對于中級讀者更大(對比起初級讀者)。

 

  要確定在閱讀學習中調整書寫作用的機制,在實驗2里,我們要求在實驗1里的2組兒童做2個任務:重寫打印出來的字符,畫出打印出來的簡單圖形(如圖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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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1,在中文中視覺、正確拼寫、語音系統和語義系統之間的復雜關系。A、中文中很多同音異義使很多正確拼寫的單元集中于一個音位單元里,結果產生會聚性連接。一個音位單元跟多個意思節點連接,產生分歧性連接。如“shi”的發音被10 個字共享,但它們的意思不同。這些字的正確拼寫單元聚合在一個音位節點上(shi) ,它與所有這些字的意思節點相連接。這個模式是其中一種會聚性語音體系和分歧性語義,這是在中文閱讀時一個典型的模式。B、一個中國兒童書寫作業的例子,在中文小學里,一個新字通常要連續寫4-6 次,并在字的上面用拼音指示其讀法。C、讓兒童重畫的簡單物體圖形例子。

 

  [討論]:這一研究是確定中文閱讀能力的重要診斷性指示和預測。實驗1顯示初級和中級讀者的書寫表現跟中文閱讀密切相關。當總體處理速度和音位知曉的作用被部分排除時,對書寫的獨特預測性能被清楚看到。實驗2揭示了書寫對中文閱讀的作用被至少兩個平行運作機制所調整。一個是正確拼寫知曉,它被字符內在結構所分析。這個分析很明顯,因為有字符書寫的預見性作用。第二個機制,運動規劃,對中文字符長期運動記憶的構成。畫畫和學習中文閱讀的密切關系,特別對于中級讀者,提供了運動規劃提議的證據。

 

  最近的神經成像研究支持了運動記憶假設,對中文字符的辨認被左中前沿腦回的較后部分所精密調整,這個區域剛好在預前運動皮層的前面。另外,對涉及語言處理的神經路徑的功能連接分析表明,中文閱讀涉及與前額皮層Broca 區域連接的神經線路,還有與互補運動區域相連接的神經線路,而字母書寫型的閱讀涉及與Broca 區域和Wernicke區域相連接的神經線路。這些成像研究揭示了左背側前額皮層和預前運動皮層(工作記憶和書寫功能的區域)與中文閱讀密切相關。

 

  這個研究的另一重要結果是命名速度跟閱讀能力密切相關,雖然初級讀者的預計作用比中級讀者低。因為命名速度對不同書寫語言有高度預計性,它對閱讀發展的作用似乎是普遍的。理論上,快速命名可能涉及幾個認知元素,如總體處理速度、語音處理、對速度敏感的視覺和視覺運動處理。

 

  所有這些成分性技能可能與正確拼寫-語音系統和正確拼寫-語義繪制相關,這種繪制在中文閱讀發展中非常重要。最后,我們結果表明對于中文閱讀能力,語音知曉的作用是渺小和脆弱的,它依賴于年齡、聲音單元的精細度和與其它因素的交互。對比起精細水平,語音知曉在粗糙水平更早形成。當語音敏感度進入多回歸分析(只有當非語言智力被控制后) ,音節水平知曉預計兩個閱讀組的閱讀學習,子音節水平知曉只在中級閱讀者中跟閱讀相關。但音節水平和子音節水平的語音知曉能預計中國兒童的閱讀表現(當由于書寫和快速命名的變量被部分排除)。這種結果模式暗示了語音知曉的預計作用是次要的和復雜的。我們的發現很重要,因為它們挑戰著廣泛假設的普遍和卓越的語音知曉狀況,它被用于解釋閱讀發展。在學習閱讀字母型語言時,語音知曉能高度預計孩子的閱讀表現。但兒童的書寫(復制)和幾何線畫圖技能并不能預計閱讀結果。如,在復制任務里,英語閱讀障礙者(7-15 歲)在對詞和字母進行圖形復制的表現和正常讀者一樣。用相似的復制任務,我們現在的研究揭示了一個相反模式:在中文閱讀學習中,書寫技能很明顯與流暢閱讀更有關系(對比起語音知曉)。

 

  總結,現在的結果表明:書寫與命名速度一起,在中文閱讀學習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在理解和輔導中文閱讀障礙者上,我們的結果是令人鼓舞的。由于有正確拼寫知曉和運動規劃兩個互補機制,字符書寫促進并預測中文閱讀發展。書寫和語音知曉很顯然為不同語言的閱讀提供了兩個不同的發展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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